西湖文化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之所以闻名于世,正因为有西湖。
以西湖为中心的西湖风景名胜区是中国十大风景名胜区之一,“天下西湖三十六,就中最好是杭州”。
西湖因位于杭州市老城区西面而得名,它三面环山,层峦叠嶂;中涵绿水,波平如镜。
全湖面积5.6平方公里,绕湖一周近15公里,环湖的绿荫丛中,隐现着数不清的楼台亭榭,近处波光潋艳,丰姿绰约,远处云山逶迤,雾霭漫漫。
在宽阔的湖面上,巧妙地 布置着一山(孤山)、二堤(白堤和苏堤)、三岛(小瀛洲、湖心亭和阮 公墩),把全湖分为外湖、北里湖、西里湖、岳湖和小南湖。
湖似明镜,山若花冠,堤像锦带,岛如碧玉,天然景色加上人工 布局,把自然美和人工美融为一体。
西湖风光之美,真是"古今难画亦难诗"。
西湖自古以来就是著名的游览胜地。
在旖旎的西湖景色中,最有名的当属“西湖十景”和“西湖新十景”,人称“西湖双十景”。
西湖十景之名源出于南宋西湖山水画的题名。
清朝时康熙皇帝为十景亲笔写了景名,并刻石建碑;乾隆皇帝时又对十景一一题诗。
这样,自南宋开始得名的“西湖十景”一直流传至今。
其中“雷峰夕照”一景因雷峰塔于1924年倾圯而景观消失,目前已在规划重建。
为进一步开发西湖的名胜古迹,1984年杭州市开展了“西湖新十景”的评选活动。
经杭州市民投票和由知名人士组成的评委会评议,最后确定了“西湖新十景”。
西湖三面群山,根据岩性差别和山势高低,可分为内外两圈。
外圈有北高峰、天竺山、五云山等,峰峦挺秀,溪涧纵横,是西湖泉水最多地带。
内圈有飞来峰、南高峰、玉皇山、吴山、葛岭、宝石山等,山势较低,多洞穴,著名的有烟霞、水乐、石屋、紫来等溶洞。
西湖不仅揽山水之胜,林壑之美,它更因众多的历史文化名人而生色。
中国历史上的民族英雄岳飞、于谦、张苍水、秋瑾等,都埋骨西子湖畔,他们的英名和浩然正气长留于西湖的青山绿水之间。
古代的诗人画家,如著名的白居易、苏东坡、柳永、吴昌硕、黄宾虹、潘天寿等,都与西湖结下不解之缘,留下了"水光潋艳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等千古传芳的名篇华章。
西湖也因他们的题咏和描绘而更负盛名。
西湖之美,自古难言。
“山色湖光步步随,古今难画亦难诗”,宋人汤促友的两名诗早已指明这一点。
然而,西湖之美,却又人人可得。
“西湖天下景,游者无愚贤,深浅随所得,心知口难传。”苏东坡这向句诗,道出了西湖的慷慨与宽宏。
只要你愿意与她“相亲相近”,她总会给你几分美的享受,美的乐趣,只不过要看你如何与她“相亲”,如何与她“相近”罢工了。
一言以蔽之,欲领略西湖之美,唯“品”之或能得其一二。
品湖以游湖为前提,游湖以知湖为基础。
知湖的门径,可从三首西湖名诗窥知:北宋苏东坡(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清初袁子才(枚)的《谒岳王墓作十五绝句》、现代郁达夫的《乙亥夏日楼外楼坐雨》。
苏东坡诗云: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东坡诗的前两句,寥寥十四字而将西湖胜景和盘托出:水光山色,晴好雨奇。
东坡诗的后两句,以天才的比喻将西湖人格化,遗貌取神,舍偏取全,避实取虚,将绝色美景与绝代佳人联系在一起。
西湖山水神韵无论晴雨雾雪,无论浓妆淡抹,尽在不言与想象之中。
而且,我国女性向以东方人特有的秀美著称于世,苏轼的妙喻,实际上也正是着眼于此而对西湖作出了高度的概括的全面写照和评价,无怪乎这首诗被公推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西湖千古绝唱,他对西湖的定评则被赞誉为“除却淡妆浓抹句,更将何语比西湖?!”
袁子才诗云:
江山也要伟人扶,神化丹青即画图。
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
袁枚这首诗的意义,在于他继苏东坡诗对西湖山水加以“自然的人化”之后,揭示了西湖山水“人化和自然”之美。
西湖山山水水之间 ,到处有人文的渗透,到处是历史的熔铸,大到古刹梵宇、名人墓葬、堤岛园囿、石窟塔幢,小至一花一草、一泉一台、一亭一榭、一碑一刻,有的是豪杰名流留下的文物古迹,更多的则是无数无名的能工巧匠辛勤劳动创造的发现和结晶。
白居易、苏东坡、岳飞、于谦、张苍水、秋瑾、李叔同、章太炎们当然是“伟人”,一代又一代工匠又何尝不是西湖的知已。
湖山有幸埋忠骨,湖山有幸雕琢。
西湖山水,在使人真切地感受到他们自己人智慧和力量,他们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郁达夫诗云:
楼处楼头雨如酥,淡妆西子比西湖。
江山也要文人捧,苏堤而今尚姓苏。
“江山也要文人捧”虽然脱胎于“江山也要伟人扶”,但两句诗的意思却大不相同。
“伟人扶”说的是与西湖水融为一体的人文景观,“文人捧”则指历代诗人、画家和其他艺术家对西湖山水胜景的题咏歌赞。
郁氏这首诗,妙就妙在向人指出了山水实之外西湖的美。
西湖的秀水幽山,千百年来曾倾倒过多少墨客骚人。
他们各逞所能,创作了大量诗、词、曲、赋、文、联、剧、画、字、印,乃至神话传说,民间故事,工艺珍品,名点佳肴,它们无不是西湖山水滋养哺育之下的精神文化产物。
反过来,它们又泽润山水,美化山水,传播山水,使山水之美得以诗(艺术)化,在诗化中得到升华,即所谓“文化地生辉,地以文益秀”。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华夏名山胜水何止千万,像西湖山水那样自唐以来,被文学艺术史上几乎所有的大家写入诗文书画连篇累牍的却是绝无仅有。
所以有人提出,西湖山水的文化甚至可以作为一门独立的学问即“西湖学”来研究。
除了上面引述的三首名作,先贤关于西湖山水的诸多议论也是认识西湖的终南捷径。
明朝陈仁锡的《题春湖词》:
尝笑红粉心长,节侠气短,西湖不然。
节侠心即红粉心,拜岳先生,齿牙尽裂;才过第一桥,浑眼娇粉,以此二障牵惹,湖光消去一半,夫缟衣綦巾,齿于蝤蛴;衷怀悒悒,属云义愤;缘红粉心不真耳。
初抵杭,忽见撩草人,如睹西湖面。
古今怀古诗,鹧鸪宫草,一经摹拟,便成丑恶。
词云:“见说当年歌舞地,钱塘三日断江潮”,老劲,全诗称是。
月之十,泊岳坟,坐楼舟,“美人跃马如飞电,琵琶湛消尽第三桥”。
归作《春游词序》。
自从苏东坡将西湖比作西子(西施),西湖便与女色有了瓜葛。
西施虽说是越国的巾帼英雄,对于吴王夫差讲却是“祸患”。
后来,南宋群君臣耽乐湖山,终至亡国,西子湖又成了祸根之一。
在“女色亡国论”被奉为金科玉律的封建时代,西湖误国已成铁案。
其实,兴亡衰变与湖光山色红粉佳人有何相干?陈仁锡慧眼独具,不但看出了西湖的“冤情”,而且一言挑明:节侠心即红粉心。
岳坟正是西湖的英雄气所在,西湖山水占尽妩媚,并非全是儿女情长,而是节侠、红粉和睦相处,相得益彰。
怡荡迷离之外,同样也有使人齿牙尽裂、侠气骤升的一面。
爱山爱水与爱国爱家原本是相通的。
正因为此,生前最佩服岳飞、于谦二少保、死后与他们一同埋骨湖上的明末抗清英雄张苍水(煌言),兵败被执,坚贞不屈,临刑前,遥望南山,还要无限深情地道一声:“好山色!”
还有一段奇文,是明清之际张岱的《西湖梦寻》开宗明义第一篇“明圣二湖”。
明圣湖,为西湖旧称之一。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载:“县南江侧,有明圣湖。
父老传言,湖有金牛,古见之,神化不测,湖取名焉。”后来明田汝成据此在《西湖游览志》中说:“汉时,金牛见湖中,人言明圣之瑞,遂称明圣湖。”张岱在其文中说:“自马臻开鉴湖(在今浙江萧山境内),则僻处萧然,舟车罕至,故韵士高人无有齿及之者。”当时,一般人都把西湖比作美人,湘湖比作隐士,鉴湖比作神仙,张岱不以为然,他认为:
余以湘湖为处子,眠眼羞涩,犹及见其未嫁之时;而鉴湖为名门闺淑,可钦而不可狎;若西湖则为曲中名妓,声色俱丽,然倚门献笑,人人得而亵之矣。
人人得而亵,故人人得而轻慢。
在春夏则热闹之至;秋冬则冷落矣;在花朝则喧哄之至,月夕则星散矣;在晴明则萍聚之至,雨雪则寂寥矣。
故余尝谓,善读书无过董遇“三余”,而善游湖者亦无过董遇“三余”。
董遇曰:“冬者岁之余也;夜者日之余也;雨者月之余也。”雪赏古梅,何逊烟堤高柳!夜月空明,何逊朝花绰约!雨色空蒙,何逊晴光潋滟!深情领略,是在解人。
即湖上四贤,余亦谓乐天之旷达,固不若和靖之静深;邺侯(即唐李泌)之荒诞,自不若东坡之灵敏也。
其余如贾似道之豪奢,孙东瀛(即明孙隆)之华瞻,虽在西湖数十年,用钱数十万,其于西湖之性情,西湖之风味,实在未曾梦见者在也。
世间措大,何得易言游湖。
乍一看,张岱竟将西湖比作“曲中名妓”,岂不太唐突西施!但接着往下读,作者的微言大旨就渐渐明晰起来了。
张岱指出,欲人逛西湖,无非是当成狎妓那样,热闹一番,喧哄一阵,亲热一刻,如此而已!这自然不 贬低西湖山水的身价,而是借评说游湖揶揄调侃,讽世刺俗。
接着,张岱就西湖山水的性情怎样,风味如何,西湖最真美的面目究竟何在,提出自己的见解。
他巧用董遇善读书“三余”之说,认为湖上的秋冬远胜春夏,月夕远胜花朝,雨雪远胜晴明。
西湖山水是客观存在,应当也必然有客观的审美特征和价值,而人们尽可按自己的理解、按自己的口味去游赏和品味西湖山水,去寻觅和占有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西湖山水的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