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论“复旦精神”这么宏大的主题,怎么着也轮不上咱,小子何德,不敢造次,但要是结合自己的经历,还是有话可说。
我在江西农村插队八年,1977年考大学,也不知天高地厚就报了复旦,事后想想肯定是招生老师对上海知青格外照顾,才使我一举圆了读书梦,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当时的状态一点也不过分。
本科学的是物理学微电子,老实说,不怎么感兴趣,应付而已,学业尽管繁重,但我总能挤兑出时间来泛读各种闲杂“野”书,还特别留恋学校人来人往、生气勃勃的气氛,那时大家都很用功,可也没见哪个老师、同学批评你不务正业,毕业时班主任征求留校意见,说换个专业怎么样,我又不知天高地厚地一口答应了。
于是就到了社会科学基础部(早先叫马列主义教研室),连眼睛也没有来不及眨一下,二十多年就过去了,一开始面对那么多鸿文巨制,我尽问些很幼稚很奇怪的问题,瞅空又开种了自己觉得有趣的自留地,一段时间以来,好象也有点收获。
在我们这个众所周知非常主旋律的集体里,我连个民主党派的党员都不是,这些行径,领导同事们可是有目共睹的,但我本人从来没有受到过什么质疑和干扰。
大家的意思应该是,既然你喜欢种自留地,那就种吧,只是别把大田的活给耽误了。
我这个人大概不太安分,但也不喜欢赶时髦,对大呼隆的事一向犯怵。
最近几年,眼看着风水都转到“后现代”、“新自由主义”那里去了,我却认真地注意到,以前看作苦事的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运动研究柳暗花明,大可琢磨。
我可不是哪门子“新左派”,只是发现许多被认为天经地义的东西,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如果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把一些问题搞清楚,理出头绪来,也就算对得起我的名分,以及我自己的本行了。
别人怎么看我可管不着,我愿意!对我的这个转移,鼓励当然是有的,但在校内术有专攻的学者圈子里没有遭到冷遇,却更使我感动。
……
我要说的是,这就是我在
复旦感受到的精神气,一个“开明”的精神气,一个“宽容”的精神气。
有从国外回来的同学发表感想,一圈兜下来,内地大学中还是复旦最具有(西方)大学的气质(ethos)。
北大浑厚,南大新锐,复旦什么时候追赶上世界一流不好说,但她确实有自己不同凡响的“格”。
我每听说有的学校还要集体备课,或者官场习气,市侩作风盛行,就觉得身在复旦还是很幸运的。
复旦允许阳春白雪,也允许下里巴人;庙堂屠龙可以,江湖撒野也可以,只要不违犯法规,该干嘛就干嘛,关键是你要拿出东西来让大家瞅瞅,披沙沥金,最后总有公论。
换一句时髦的话说,这就是真正促进学校可持续发展的生态多样性,就像自然界的多样性有利于万物生长,社会生活的多样性有利于优胜劣汰。
当然,不是说复旦就花好月圆了,看不惯的人和事仍然到处都会有。
譬如我现在就比较烦没完没了的填表和考核,劳“命”(效率)又伤“财”(时间),我坚定地认为,复旦要更上一层楼,靠的是真本事,那些劳什子应该尽量少些,再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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